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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沅抱着手臂,冷眼看着眼前这场闹剧,心中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打哈欠。
谢知有那副心神不宁、摇摇欲坠的样子,与其说是害怕,不如说是心虚。
这也就证明,这件事,他多少是知情,或是参与其中的。
而孟知口中那个凄凄惨惨的“姑姑”,指的显然是已经仙逝的元仁皇后。
谢晦像是完全没听懂孟知话里的机锋,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,微微俯下身,用他那惯有的、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慵懒声调,明知故问。
“做主?”他重复了一遍,像是觉得这两个字很有趣,“做什么主?”
这句反问轻飘飘的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孟知跪在地上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,她抬起头,那张与孟沅极为相似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犹豫和恐惧,像是挣扎了许久,不知道该不该把那致命的话说出口。
谢晦蹙了蹙眉,极有耐心地等着,他甚至还好心地往前递了个话头,声音里透出纵容的意味:“但说无妨,朕恕你无罪。”
孟知得到了这句保证,面色上便不再显着丝毫犹豫,她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,眼睫轻垂,声音颤抖但清晰地吐出了她那句早已准备好的台词:“回、回禀姑父……姑父新宠爱的这位娘娘,她、她巫蛊诅咒姑姑!”
新宠爱的娘娘,指得自然就是孟沅了。
此话一出,周围的空气陡然降至冰点。
孟沅配合地睁大了眼睛,恰到好处地流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。
而一旁的谢知有,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,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张纸。
谢晦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,他挑了挑眉,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。
“哦?怎么回事?”他问完,视线却不落在孟知身上,而是转向她身边那些噤若寒蝉的宫人,语气忽然冷了下来,“还有,她怎么还在这里,朕不是下令,叫把她送出宫去么?”
这一问,比任何斥责都来得更有分量。
孟知整个人都僵住了,脸色瞬间由白转青。
周围的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,好几个人下意识地偷瞥了一眼太子谢知有。
那意思不言而喻——若不是太子殿下一直心心念念地护着,他们这些奴才哪儿敢违抗圣意,这个孟家姑娘早就该从宫里消失了。
孟知当然也懂,她知道自己留在宫里这件事本就名不正言不顺,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,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。
她狠狠一咬牙,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,语速极快地陈述着:“前些天姑父带着这位娘娘去参加西苑马球会,宫人按照惯例洒扫养心殿,无意间竟从娘娘平日里所用的妆奁匣子底层,搜出了这个!”
她转向一旁,一个年长的内侍已经哆哆嗦嗦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。
“搜出一个扎满了针的布偶,布偶身上,还绑着……绑着一件物什,上面清楚地刻着姑姑的生辰八字!”
孟沅抱着手臂,饶有兴致地听着。
这剧本,倒是不算新颖,但胜在够毒。
巫蛊之术,向来是宫中第一大忌。
谢晦当年因为有人似用巫蛊之术诅咒她,曾在京中掀起过一场腥风血雨,屠戮满门的大戏,京中勋贵无人不知。
如今的谢晦又最是迷信这些,又最恨有人碰触关于元仁皇后的任何逆鳞。
孟知这是抓住了谢晦最大的两个痛点,想一击毙命。
只要坐实了“诅咒先皇后”的罪名,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。
尤其这个先皇后还是谢晦心尖尖上的人。
孟知大概是想着,诅咒一个死人不得安乐,这比诅咒活人罪加一等,是犯了谢晦天大的忌讳。
倒是选了个好时候。